摘錄《尊者阿迦曼的禪修》
1.03經行禪修的方法(1)
來回走動的修習叫做「經行禪修」。經行不要太快也不要太慢,要以和諧、端莊的方式來走,那與當年在佛陀座下修習經行而奮力求證法義的比丘傳統是一致的。這是從靜坐禪修─坐姿變換的一種方法。進一步的變換可以改為站立,稱之為「立定禪修」,最後,更進一步的變換可以改為躺下,稱之為「獅子臥禪修」,亦即當躺下如獅子臥的姿勢時,仍下定決心練習禪修。不論是運用那一種方法,奮力去修習道跡,根本的目的和用意同樣都是要清除和洗淨煩惱,而且都使用同樣的方法,不需要更換工具─那就是法義─適合個人特質,行者一直用以執行這項職責的。
經行禪修之前,行者必須決定要行走的距離長短,還有從那裡到那裡。然後行者可以先清掃並整理步道,如你所需要的弄好它,以便於經行。
經行禪修開始時,行者須先走到該處或舖設好的步道的一端,然後雙手合十,虔誠地舉高到前額。接著行者應該憶念三寶的美好功德─佛、法、僧─行者所皈依的─堅固地深植於內心的皈依。接下來,行者應該憶念父母、戒師、老師和其他值得感恩者的功德。接著,行者必須省思,這即將修習的經行禪修,其目的何在?行者應該如何以果斷的決心來達到目的?這之後,行者就把雙手放下到小腹下面,右手掌交叉放在左手背上─就像描述思惟狀態下的佛像一樣─接著行者必須增上四梵住,做了這些之後,行者就把眼睛垂下成謙和狀態,提起正念警覺著心意和那通常做為 初步禪修時用來控制心意的法義;或者是別的,行者曾經在其它狀態下(例如靜坐)所查究的各種法義。
然後,行者就開始在經行步道的兩端之間來回經行著。用自制的方式走路,並全程念住初步的法義或是所要查究的事物,不要讓心意從這現前正在進行的工作中溜走。行者不可以擺動雙臂走路,也不可以雙手放在背後或交疊在胸前而行,經行時也不可以東張西望─那就是缺乏自制的方式。
當立定而把注意力專注於思惟或查究那個法義時,並不需要佔用經行步道的某一個特別的位置,行者可以在任何一個地點上,依自己的意願停留久暫的時段。那端視情況而決定是否停止或繼續經行,因為,所思惟的那個法義可能很深奧或淺顯,很粗略或很精微,千差萬別,行者必須以任何必要的方法自在地去修習,直到把它弄清楚、明白為止,然後即可繼續經行如前。有時,也有可能超過一個小時,才能把它弄清楚而繼續再經行。
當經行而把注意力保持在遍作業處或查究法義時,行者不要計數他的腳步─除非行者以他的經行過程做為修習的助緣對象,在此情況下,如果有幫助的話,行者可予計數步伐。
不管行者用什麼方式修習,最重要的是念住要持續地現前,伴隨著那種修習。行者所正在做的任何一件事中,如果缺乏念住,那個工作就不能被認為是在正道上奮鬥。行者修習時,對於念住的高度興趣要如同對他正使用著的遍作業處一般。如果念住消失了,雖然行者仍可習慣性地進行著遍作業處禪修,但是行者想要產生的心意平靜,就不會如其所願地生起。
經行禪修的時間長短,必須由行者來自行決定,而在正道上的奮鬥則可以由四威儀─行、住、坐、臥中的任何一種來實踐,行者可能會發現它們之中的某一種最適合個人的特質,因為不同的人們有著不同的特質。交替運用這四威儀,不僅是為了克服煩惱,也是讓行者能夠變換姿勢。因為身×心複合成為有用的工具,行者必須看護它。其中之一就是時而變換它的姿勢,讓它保持適用狀態來用功。因為,如果行者不在各種威儀來看護它的話,這個身×心的複合物可能變成主人的仇敵─換言之,它一直變換各種姿勢,直到最後,行者都無法達到用功所期望的目的。
頭陀行比丘把經行禪修的修習視為天職,它真的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基本的部份,通常他每次都會經行一個小時或更久一點。早上用餐後,他就會開始經行禪修,而在十一或十二點左右結束,然後他會稍微休息一下。下午一到二點之間,他會再度開始經行禪修,一直持續到打掃住處附近地面的時間到了為止,然後洗個澡。這之後,他會再度開始經行,冬天時一直到晚上七或八點為止,但在其它季節裡,他會持續到晚上十或十一點為止。然後他會回到住處去修習三摩地(定)禪修。
這是典型的,但不論怎麼樣,他們一定是長期地經行禪修和靜坐禪修,並持續地保持這例行的功課。不管他們住在那,不論什麼環境和季節,他們持續地保持精進修習,不讓它退墮。因為讓它退墮就會讓他們懦弱,而讓煩惱瀰漫地激起困惑,同時也引起他們內心的許多紛擾;相反的,在所有情況下,他們都持續地試著去切碎煩惱。經由這種方式的修習,他們見到努力所產生的一些成果;隨著他們繼續的努力,他們一路看到穩定地產生的成果。
在起初的階段裡,當煩惱的影響力仍然非常強烈的時候,那真的很困難,行者很可能會被它們抓住而屈服了,於是莫明其妙地躺下來睡覺。當行者意識到自己之前,煩惱已經把行者的內涵啃噬一空,直到漲飽為止。然後它們可以繼續飛越各大洲,漫遊全世界,直到行者從昏睡中醒來,才自怨自艾地抱怨著自己被逮走了,又睡了一下。「從現在起,我決定要盡我所能地更加精進,至於今天嘛,都是昏沈和懈怠讓我出錯。」實際上,那正是他的煩惱讓他出錯,而下次,他還是不會去看它們長得像什麼樣子,再度被抓走了。然而他並不害怕它們!那雖不愉快而傷心,但他並 不害怕它們!這就是煩惱如何擊敗他並鞭打他。
那些練習禪修的人,都曾經被煩惱折磨、洗鍊過許許多多次,而抱怨著煩惱依然太聰明了,讓他們仍然不能追趕得上它們。正是這樣,它必然如此,因為長劫以來,遍及全世界,它們一直就是人類和動物的老師。
一開始,當行者試著要去修習時,煩惱就生氣了,並設法強迫行者走入歧途。它們設法讓行者懶散,讓行者覺得這裡痛,那裡也痛,讓行者覺得想睡且昏沈,又讓行者沒事找事做,帶來一大堆的麻煩,因此行者就沒什麼時間好禪修了;或者心意就因此紛擾不休,而行者也就無法禪修了。然後它們讓行者認為自己的功德太少,天生的稟賦不足所以無法修習太多,也無法靜坐禪修片刻,它們讓行者猜想著:「如果我花太多時間去閉著眼晴禪修,是否會給我帶來許多麻煩和困苦?我將會趕不上世界的潮流;我將入不敷出。」好像,在他尚未修習任何禪修之前,他擁有百萬金錢,而如果他想要開始修習任何禪修的話,只此一事就會吞沒他所有的財富似的。如果他真的開始做些禪修的話,是否比巨人更大嘴巴、大肚子的煩惱就會吞沒許多呢?當他被煩惱驅使著去想這麼多的時候,他就會覺得焦躁易怒,痛楚,酸痛,到處僵硬。最後他向它們屈服,讓它們帶著他往荒誕放蕩的方向前去,他認為那裡沒有兇猛的巨人、惡魔或魔王。但是當他回頭查看這一來袋子多了多少錢的時候,才知道已經囊空如洗。他不知道何方神聖拿走它了。他無可抱怨,因為他還不知道是那個竊賊來偷走它的,因為口袋貼緊在他身上,他並未粗心大意,他也沒有把它留在任何地方好讓小偷拿去;它就是已經囊空如洗了,一如往常,根本莫明其所以然。下次他將會再試,仍將再度囊空如洗卻抓不到竊賊。這就是煩惱的行徑;它們行事手法高超,好讓任何人都難以抓住它們,即使是頭陀行比丘,他們並沒有什麼有價值的財產,仍然會被他們搶奪─因為它們會偷走三摩地之心,直到他們空無三摩地與毘婆舍那(內觀的智慧)。他們已經經歷過這些,所以他們迅速地警告佛門同修和信眾,當他們初步開始對佛教的教導和修習感興趣,而且正追尋著戒律、法義和三摩地禪修時,要特別注意他們自己。耽憂煩惱會當著他們眼前,把法寶偷走或扒掉了,因此他們就不再與法義接觸了,再也沒有機會親近法義了─就如同過去這些比丘所曾經發生的。但是如果他們曾經被預先警告的話,他們可能會小心地注意自己,不會無助地失掉自己所有有價值的東西。由於並沒有任何警訊提示他們說─煩惱正在蒐集他們所有的寶物,並著手銷毀它們;所以他們完全地失掉了一切。
那些開始訓練他們自己的人,必須自行決定經行禪修的時間。當虛偽的大群煩惱潛爬進來偷竊他們的財產時,他們也必須決定要經行得更久,好讓他們仍能留下一些禪修,當經行禪修時,行者必須設定念住的遍作業處字言(或對象)以便它們融合成一體,支持行者精進的念住,讓心意堅定地固定於遍作業處的業處。遍作業處字言可是,例如「佛陀」,以便行者在來回行走時,全程讓心意知道並堅定地固定在「佛陀」上。當我們談到那種奮鬥時,它意謂著在其間沒有任何中斷或停止,即使行者仍想著他正在奮力修習,也會中斷;而成果乃是一種寧靜和安詳的狀態,在達到這狀態之前,必須心意不要忘了它自己,而捲入它所執著的一些情緒性的結縛狀況之中。在那時,或其它任何達到這狀態之時,禪修的行者必當浸潤於心意的快樂之中。
但是在做任何訓練之前,你必須瞭解並接受下列的事實。佛陀和所有的這些老師,都以慈心來教導真正的方法,去幫助人們,絕不教導不真實或虛偽的方法而浪費人們的時間,那肯定是無效的。在他們證得法義之前,就用此來教導別人,他必然會自行陷入並捲進困苦和折磨之中,在我們目前的訓練之前就早已發生了。因此我們對他們不必懷疑,也不要認為他們早已「清淨」而只等著出來教導,不需要事先投入任何艱苦和精進。佛陀的投入乃是失去意識而昏倒三次;而他的聲聞弟子,有些經行到腳掌流血,也有眼盲,種種艱辛。但是,結果他們獲得內心的庇護,那是至高的、無上的、至寶的、至尊的、最奇妙的,超越世間一切事物的;這就是他們所失掉而獲得的報酬和成果。那是由於他們熱切而勇猛的精進,才能夠超越世間,完全地解脫於危險和痛苦,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甘心捨棄並放下那些世間最珍愛的東西。如果他們依然愚痴,並以焦慮憂苦的心態,嫉妒地記掛著他們的財產,那麼他們一定還沈浸在痛苦裡,並在三有界內的泥沼中掙扎著,一如我們其餘的人。那麼世間就沒有人在不同的境界裡了,我們在那裡可以找到一個可以追隨他的,奮鬥的楷模呢?我們要用什麼方法,才能從那些不可愛,卻又充斥在人人身上的事物中獲得解脫呢?現在我們就要訓練自己去考量和檢查我們本身,當我們還在這種情況下,我們所能做到的。當我們到了一種兩難的情況,既沒路可退出去,又沒路可爬向解脫,躺在火葬的柴堆裡,或火葬場的爐灶內,那已不可能再開始去做功德、佈施、持戒並禪修了。留下的除了燃燒的焰火之外就沒有什麼了,身體已經變成灰燼和碳渣了,所有曾經看過這類事情發生的人,一定會讓我們感到悲哀,也一定會讓我們留下永久的印象。
經行禪修和靜坐禪修都是解析和追尋─自己身心真相和本質的方法。這是非常重要的工作,成果是遠超過行者的期望,遠比其他任何所能做的工作更偉大。所以行者不要讓煩惱、渴愛和無明所玩弄,並欺騙行者走入邪見,認為那工作只是騙人的詭計,只會帶來損失和毀滅而全然沒有什麼好結果。實際上煩惱本身才是如此作為─如果被它們的詭計和技倆所欺瞞,它們就會永遠帶著人們和其他眾生走向破壞和毀滅,直到他們不再思索自身為止。藉著禪定來解析心意,意謂著把自己解析為─構成本身的各個部份。以便於找出那個部份是真實的,那個部份是虛偽的;那個部份導致痛苦,那個部份導向安樂;那個部份帶入地獄,那個部份升上天堂;還有那個部份引導行者走向涅槃─痛苦最後的和完全的結束。
這些重要的事情,都是我們每一個人必須要去面對的,它們並不是佛陀或是聲聞僧的事業,也不是佛教的事業,需要去廣告它們以招攬人們來相信並對它們產生信心,所以他們必須要憂慮和關心它們可能產生的結果。因為佛、法、僧三寶永遠都是完美的,其中的任何一小部份,都不是任何人或任何事物所能予以萎縮或損壞的。這個任務延續到我們每個人面前,我們必須要面對眼前這重要的任務。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盡其所能地,運用最大的念住、力量和才能,去尋找出避免、閃躲、逃離煩惱的方法來,以便我們能夠一點一滴地從煩惱中解脫出來。我們不應該只是閒散地坐著或躺著,等待著這一切可怕的事情,一點也不加以思量─就好像我們是豬仔,正等待著被宰殺和剁碎的日子一樣,這時還滿足地嗅聞著米糠和麩皮。因為他們只想著嘴巴和胃,而不再想其它的事了。但是人類和動物有著很大的差別,牠們不能作理性和反省的思考。所以我們萬勿放縱自己,而讓自己的身心墮入畜牲的行徑。動物的心意並不知道有恆久價值的事物─適合牠們的就只有大蒜和洋蔥了。
在前面的撰述中,我的用意並不是要藉著我所解說的法義,來責備和批評那些善良和明理的人。而是要幫助他們去促進心意、身行和語業的開發,它們已經被這些污穢可惡的事情,丟棄到泥沼裡頭去了,煩惱已經篡奪了它們,並把它們轉變成自用─因此成了主宰的屠夫,剁碎它們做為食物,成了煩惱的各種美味,同時也要在這些人的心中生起念住和智慧,好讓他們能夠知道,自己當前狀態下的本性是什麼。因此試著用這些方法,它應該足以若干程度地幫助他們,脫離這些危險的事物,因此他們才能正當地被稱為佛教徒。幫助他們去瞭解自己當前狀態的一個好方法,就是在禪定中訓練他們自己,因為用這個方法,他們將會比其它任何方法,更容易瞭解自己的狀態。因這個工作發生在自己內在,在自己裡面起作用,而他們對於世間,對於人們和眾生的想法,都直接地發生在他們的內在。對和錯、善和惡、快樂或不滿意,統統都在他們的內在,因此他們愈是思考這些事情,他們就愈是瞭解自己。當他們瞭解自己,他們必然也瞭解不如意(苦)乃是他們自己的主要部份。然後日復一日,心意就會變得更清晰、更明白,它的價值也會增加─遠勝於世俗商品變得更昂貴和更有價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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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片說明:我們在那裡可以找到一個可以追隨他的,奮鬥的楷模呢?我們要用什麼方法,才能從那些不可愛,卻又充斥在人人身上的事物中獲得解脫呢?如果我們不及時採取行動,等到躺在火葬的柴堆裡時,一切就太遲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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